中國醫學通史/秦漢時期的早期的醫藥交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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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國醫學通史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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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秦統一前,中國各地區人民在醫療上都積累了豐富的經驗,形成了各自的醫療特色,但由於諸候國之間的分爭割據,風俗不同,語言文字差異等,醫藥文化的交流受到一定限制,秦漢的統一,為醫藥文化的交流和發展創造了良好的條件。名醫倉公到過山東、河南、陝西等地,華佗行醫到安徽、江蘇、河南一帶,「郎中令周文者,名仁,其先故任城人也。以醫見,景帝為太子時,拜為舍人,積功稍遷。孝文帝時至太中大夫。景帝初即位,拜仁為郎中令。」(《史記.萬石張叔列傳》),「樓護字君卿,齊人,父世醫也,護少隨父醫長安,出入貴戚家。護誦醫經本草方術數十萬言,長者咸愛重之。」(《漢書.遊俠傳》),這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中央和地方,都城與各地及地區之間的醫藥學術經驗的交流。漢設「本草待詔」一職,從全國詔精幹本草者待命,雖非為交流而設,但各地精本草者彙集京城,自是交流學問之良機。從宮廷中被裁減下來的醫藥人員分散到地方,不少醫藥人員終生行醫於民間,如東漢韓康、台佟、薊子訓、賣藥翁等,他們的醫事活動也促進了醫藥交流。
漢族與各少數民族,通過多種渠道、形式,而使各地區各民族人民的醫療經驗、方藥得到交流,秦漢時期所建立上林苑,東起藍田,西到周至、興平、南依秦嶺山脈,北臨渭河,苑周約300里,雖非藥園,但卻是當時第一流的大植物園,苑中花卉竹木異草品種繁多。據記載,漢武帝擴建秦上林苑後,「群臣遠方,各獻名果異卉三千餘種植其中。」(《後漢書.韋彪傳》;《三輔黃圖》卷4)其中頗多藥用植物,如從西域而移植的有安石榴、首蓿、葡萄、玉門棗、胡桃等;出自瀚海北、能耐嚴寒的瀚海梨,「霜下可食」的霜桃;從南方移植來的多種植物,《三輔黃圖》記載,在上林苑的扶荔宮中,從南方亞熱帶地區移植的奇花異木有:「菖蒲百本,山姜一本,甘蕉十二本,留求子十本,佳百本,蜜香、指甲花百本,龍眼、荔枝、擯榔、橄欖、千歲子、百橘皆百餘本。上木,南北異宜;歲時多枯瘁。荔枝自交趾移植百株於庭,無一生者,連年猶移植不息。後數歲,偶一株梢茂,終無花果……。」另外,苑中還養有大象、犀牛及許多鳥獸。這些在客觀上,都增長了醫家對藥用動植物的認識,促進了醫藥知識的交流。特別是隨著南北方的各種文化經濟的交流,對發展醫藥起到有力的促進作用。
一些人到少數民族地區任官或遊歷給少數民族地區帶來醫學知識,促進了醫藥經驗的交流,東漢初,鄧訓到武威任太守,發現「羌胡俗恥病死,每病臨困輒以刀自刺,訓聞有困疾者,輒拘持縛柬,不與兵刃,使醫藥療之。愈者非一,大小莫不感悅。」(《漢書.嚴(助)宋吾丘主父徐嚴終生賈傳》第34上),鄧訓幫助人們革除了陋俗,傳播醫藥知識,拯救患者,得到他們的擁戴。又有「徐登者,閩中(今泉州)人也……善為巫術。又趙炳,字公阿,東陽(今婺州)人,能為越方,時遭兵亂,疾疫大起。兩人遇於烏傷溪水之上(即今婺川義烏縣東),遂結言約,共以其術療病。」(《後漢書.鄧訓傳》),產生了一定的作用,促進了醫藥的交流。統治階級到全國各地搜求靈藥妙方,征詔名醫,在客觀上,也有利於醫藥技術經驗的交流。醫家與民眾的種種努力與醫事活動是促進醫藥交流的基本力量。我國秦漢時期醫藥學的興盛與各民族間的醫藥交流有著密切的關係。
在國際範圍內的醫藥交流,中國很早就與鄰國建立了往來關係。秦代,中國的醫藥文化已傳到日本,最有影響者首推徐福,他是齊地人,據調查認為是今江蘇省贛榆縣金山鄉塗阜村,秦始皇二十八年(公元前219年),徐福(《後漢書.徐登傳》;F.博厄斯:種族的純潔,《亞州》40期頁)等上書言海中有三神山,於是秦始皇遣福入海求仙人,後入海不歸。
在日本佐賀郡諸富町浮杯有「徐福上陸地」的標柱,波田須等地有「徐福墓」熊野浦的墓碑上原刻有「秦徐福之墓」五字。(陳國強等:《百越民族史》,中國社會科學院出版社,1988年版,第262頁),在日本的阿須賀神社有徐福宮,日本蓬萊山旁原有徐福祠。相傳徐福方士通醫術,尤精於採藥和煉丹,被日本人尊為「司藥神」。
秦漢時,中國與印度(身毒、天竺)的交往早已開始。「現在世界各國稱中國為China,是由古代印度梵文Cina,Chinas,阿拉伯文Cyn或Sin,拉丁文Thin,Thinas演變而來,都是、『秦』的譯音。印度古時亦稱中國為震旦,『震』即秦,『旦』即斯坦,即秦地的意思。」(武伯倫:《西安歷史述略》,陝西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,第99頁),古代印度,醫藥比較發達。
印度古代的醫藥與佛教關係密切,在佛教傳入時,同時帶入一些醫藥經驗及方術。相傳漢明帝時曾派人到印度求佛象和佛經,印度僧人攝摩騰、竺法蘭等人隨同東來,在洛陽翻譯佛經,佛經中的有關醫藥衛生知識也隨之流傳,後來的醫書中遂有「百」、「四大」(地、水、火、風)、「醫方明」(為佛教五因明之一)等名詞和內容。《開元釋教錄》記載:「東漢之末,安世高醫術有名,譯經傳入印度之醫。」另外,黃支國(即南印度羅毗荼國)國王曾派遣使臣來漢朝獻犀角等。
據越南史書記載在公元前257年,中國醫生崔偉曾在越南治癒了雍玄和任修的虛弱症,並著有《公餘集記》一書行世。漢武帝時,中國文化傳入越南,醫藥學也隨之傳入。漢代,越南的象牙、珍珠、玳瑁、犀角、桂、龍眼、檳榔、菖蒲、薏米等傳入中國。東漢伏波將軍馬援(公元前14年一公元49年)於交趾。因當地有山瘧瘴氣,士卒多有感染者,於是,他「常餌薏苡實,用能輕身省欲,以勝瘴氣。南方薏苡實大,援欲以為種,軍還載之一車,時人以為南土珍怪,權貴皆望之。」(《後漢書.馬援傳》),據《漢書.地理志》載,當時中國與東南亞各國的海上交通已經開通。從合浦郡的徐聞縣、(今廣東徐聞縣西)向西南航行即達元國(在馬來半島),又西行可到邑盧沒國(今緬甸境內),湛國(今緬甸境內),甘都盧國(今緬甸蒲甘斌)又可到黃支國等。這些航行時開拓中國與東南亞各國經濟、文化和醫藥交流的海上之路創造了條件。
中國與西部地區及中亞、西亞和歐洲各國的醫藥文化交流,秦漢時主要靠陸路交通。漢武帝建元二年(公元前139年),張騫奉命領百餘人出使大月氏,歷時13年,於漢武帝元朔三年(公元126年)返回長安。漢武帝元狩元年(公元前123年),張騫再次奉命,以中郎將的身分率領300餘人,至烏孫國,他又派出許多「副使」分別到大宛、康居、大月氏、大夏、安息(波斯)、條支(約在今阿拉伯地帶)、黎軒(約在今土耳其境內,或說是大秦羅馬帝國)等國。於元鼎二年(公元前115年)回到長安。從此,西域各國的使臣也紛紛來訪。張騫兩次出使西域,拓寬了中原與西北、西南邊疆地區的經濟文化交流渠道,形成了馳名中外的絲綢之路。當時「中國絲織品是各地最需要的,至少佔中國出口商品的90%;剩下的10%包括肉桂、大黃和優質鐵。作為回報,中國也得到了各種物產,如來自中亞的毛皮、毛織品、玉和牲畜、來自波羅的海的琥珀,來自羅馬諸行省的玻璃、珊瑚、珍珠、亞麻布、羊毛織品和黃金。其中黃金占首位。」((2)[美]斯塔夫里阿諾斯:《全球通史》,上海社科院出版社1988年中譯版,第183-184頁),隨著絲綢之路的開拓、發展、中西方經濟文化的頻繁交往、西域的安石榴、胡桃……、蘇合香、茉莉、酒杯藤子(食之消酒)等藥用植物和一些入藥的動物、礦物也相繼傳入中國。漢武帝時,月氏國曾派使臣渡過弱水。向漢朝貢返魂香,據《漢武內傳》所載:返魂樹狀如楓、柏,花葉香聞百里。采其根於釜中水煮取汁,煉之加漆,乃香成也,其名有六:曰返魂、驚精、回生、振靈、馬精、卻死。凡有疫死者,燒豆許熏之再活,故名返魂香,郭憲的《洞冥記》載:「元鼎五年(公元前112年),郅支國貢馬肝石百斤。常以水銀養之,內至櫃中,金泥封其上。……如今令馬肝石春碎以和九轉之丹,服之彌年不譏渴也。」反映當時中外醫藥交流的史事。
公元166年,大秦王安敦派使臣從海道經越南到達中國,贈象牙、犀角、玳瑁等,史書對國外的醫藥也有散載:「栗戈國、屬康居,出名馬牛羊葡萄眾果,其土水美,故葡萄酒特有名焉。」(《後漢書.栗弋國傳》),「合會諸香煎其汁,以蘇合。」(《後漢書.大秦國傳》),「他主白草有毒,國人煎以為藥……。」(《後漢書.西夜國傳》),「于闐王令胡醫持毒藥著創中……。」(《後漢書.于闐國傳》)
以上說明中國傳統醫藥學體系在其形成過程中,並不是封閉的,一方面注重吸收外來醫藥文化,另一方面也把中國的醫藥文化傳播於其他國家和民族,使他們從中得到借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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